中国共产党简史
前 言
中国共产党从1921年成立以来,为了求得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实现国家的繁荣富强和人民的共同富裕,已经走过了八十年艰辛而辉煌的历程。
中国共产党是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党。从党的成立到新中国的诞生,是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阶段。从新中国成立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前,是党领导的从新民主主义转变为社会主义和建设社会主义的阶段。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是党领导的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时期。党和人民八十年的奋斗、求索,开拓出今天的局面,的确来之不易。
中国的革命是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东方大国进行的。这一国情,决定了中国的革命和革命胜利后的建设都要走有中国特色的道路。中国共产党从诞生之日起,就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确立为自己的指导思想。在把马列主义同中国的实际相结合的过程中,经过多次的艰难曲折和对胜利与失败的反复比较,终于实现两次历史性的飞跃,产生了两大理论成果。第一次飞跃的理论成果是被实践证明了的关于中国革命和建设的正确的理论原则和经验总结,即毛泽东思想;第二次飞跃的理论成果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即邓小平理论。正是在这两大理论成果的指引下,取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建立了新中国和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开创了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局面。这是中国共产党八十年历史的本质和主流。正如江泽民同志指出的,党的历史是“一部蕴含和体现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和邓小平理论的活生生的教科书”。实践证明,中国的革命和建设事业都要由中国共产党来领导,这是历史和人民的选择。
在人类社会迈入充满希望与挑战的新世纪之际,中国共产党迎来了自己的八十华诞。认真学习、全面研究我们党八十年的历史,并结合世界社会主义事业的曲折历程进行反思,按照江泽民同志提出的“三个代表”的要求,切实搞好党的自身建设,加强和改善党的领导,高举邓小平理论伟大旗帜,我们就一定能够把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事业一代又一代地传下去,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第一章 中国共产党的创立和投身大革命的洪流
一、近代中华民族的历史任务和辛亥革命
中国共产党诞生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是近代中国社会及人民革命斗争发展的必然结果。
中国是一个有着数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中华民族以自己的勤劳和智慧,曾经创造出世界上独领风骚的灿烂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然而,当欧美一些国家从十七世纪中叶开始确立先进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又从十八世纪六十年代开始工业革命的时候,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清朝的统治者却盲目地以中央帝国的“康乾盛世”而自傲,自我封闭,拒绝扩大与外国的交往,仍然陶醉于昔日的辉煌之中。而事实是,原来文明程度落后于中国的欧美国家,这时已远远地跑在了中国的前面。
盛世已蕴含着衰败,落后就要挨打。到十九世纪中叶,急于向外扩张的英国,以鸦片和炮舰打开了清王朝这个封建专制帝国闭关自守的大门。中国社会的发展进程,被突如其来的外来因素打断了。
在此之前,中国封建社会内部商品经济的发展,已孕育着资本主义的萌芽,如果没有外国资本主义的影响,中国也将缓慢地发展到资本主义社会。1840年鸦片战争以后,外国资本主义的侵入刺激这种发展,对中国社会经济起到很大的分解作用。一方面,破坏了中国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的基础;一方面,则促进中国城乡商品经济的发展,给资本主义的发展造成某些客观的条件和可能。
这种情形,给中国社会带来了两个方面的重大变化。
由于外国资本主义的刺激和中国封建经济结构的某些破坏,在十九世纪下半叶,一些商人、地主和官僚投资于新式工业,中国的资本主义生长起来并得到初步发展。中国资本主义的发展,虽然促进了封建社会的解体,但与此同时,封建剥削制度不但依旧保持着,而且同买办资本和高利贷资本的剥削结合在一起,在社会经济生活中占着明显优势。因此,资本主义的发展,并没有使封建的中国变成资本主义的中国,而是变成一个半封建的社会。这是一个方面的变化。
另一个方面的变化,是外国资本主义勾结中国封建势力压迫中国资本主义的发展。外国侵略者的目的不是使中国的民族资本得到发展,而是要寻求更广大的市场,掠夺更多的资源,攫取更丰厚的利润。为了这个目的,外国列强对中国采用军事的、政治的、经济的和文化的压迫手段。尽管中国在对外关系中仍保持着独立国家的形式,但在实际上已被纳入不平等条约体系,国家的主权和领土完整遭到严重破坏,清朝政府成为“洋人的朝廷”。这种状况,使中国一步一步地变成一个半殖民地的国家。
上述重大变化,使中国由一个独立的封建国家变为半殖民地半封建国家,中华民族沦落到深重苦难和极度屈辱的境地。外国资本一帝国主义和本国封建主义的联合压迫,严重地阻碍着中国的社会发展和政治进步,成为民族灾难和人民痛苦的根源。
这样,中华民族面对着两大历史任务:一个是求得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一个是实现国家繁荣富强和人民共同富裕。在这两大任务中,前一个任务为后一个任务扫清障碍,创造必要的前提。因此,如何反对外国列强的侵略,摆脱封建专制的统治,改变国家贫穷落后的面貌,解决独立、自由、民主、统一、富强的问题,成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所面临的主要问题。
严酷的现实,激起中华民族同仇敌忾。外国资本一帝国主义和中国封建主义相结合,变中国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过程,也是中国人民反抗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的过程。从鸦片战争开始,中国人民的反抗斗争从来没有间断过。可是,历次反对外国侵略的战争也好,太平天国的农民战争也好,鼓吹爱国救亡和变法图强的戊戌维新运动也好,号召“扶清灭洋”的义和团运动也好,一次次地都失败了。
中国人是带着英、美、德、法、俄、日、意、奥八国联军侵占首都北京的民族耻辱进入二十世纪的。那时,展现在中华民族面前的是一片濒临毁灭的悲惨前景。中国人民在进行各种未能成功的反抗之后,又起来革命了。
二十世纪中国最初的革命领导者,是新兴的民族资产阶级。随着资本主义近代工业的初步发展,中国社会内部新的社会力量一一无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也初步成长起来,从而引起阶级关系的新变化。但是,由于这时无产阶级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历史使命,因此它所参加的某些斗争,还处在民族资产阶级的影响之下。
民族资产阶级得到初步发展并登上政治舞台后,中国反帝反封建的资产阶级民族民主革命有了新的气象。1905年,伟大的民主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发起成立同盟会,提出了实质上是以建立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为目标的政治纲领,并努力用革命手段来实现这个纲领。
1911年10月,辛亥革命爆发。1912年元旦,中华民国宣告成立。辛亥革命推翻了清王朝,使统治中国几千年的封建专制制度就此结束,民主共和国的观念从此深入人心。辛亥革命开创了比较更完全意义上的近代民族民主革命,打开了社会进步的闸门,促进了人们的思想解放,并为此后革命斗争的发展,特别是为后来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开辟了道路。从这个意义上说,辛亥革命取得的成功是巨大的。它是二十世纪中国人民在前进道路上所经历的第一次历史性的巨大变化,孙中山因领导这场革命而成为二十世纪初期站在时代前列的伟大人物。
但是,辛亥革命并没有一个完整而彻底的反帝反封建的政治纲领,没有形成一个能够胜利地领导这场革命的坚强有力的革命政党。究其根本原因,是领导这场革命的中国民族资产阶级在政治上和经济上具有很大的软弱性。它同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同占中国人口最大多数的下层劳动群众严重脱离,并害怕发动他们。这样,就使得资产阶级革命派没有力量更没有勇气把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斗争进行到底。
辛亥革命以同旧的反动势力的妥协而告终,革命的果实落到以袁世凯为首的北洋军阀手里。帝国主义在中国的势力没有受到削弱,封建势力依然在中国每一个角落盘根错节。中华民族面临的两大历史任务一个也没有解决,中国人民依然生活在贫穷、落后、分裂、动荡、混乱的苦难深渊中。从这个意义上说,辛亥革命又失败了。它的失败,给中国的先进分子以深刻的启发,使他们逐渐觉悟到必须另外探寻新的救国救民的道路。
第二章 在土地革命战争中开辟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
一、从南昌起义到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创建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国内政治局势急剧逆转,原来生机勃勃的中国南部一片腥风血雨。蒋介石在南京建立政权后,经过一系列新军阀混战,建立起在全国范围内的统治。这个政权对外实行反苏、亲帝的政策,对内竭力维护官僚买办资产阶级和封建地主阶级的利益,限制和压制民族资本主义的发展,残酷地镇压、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因此,同北洋军阀一样,它仍然是一个代表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利益的独裁专制政权。
在这样的政权统治下,中国共产党必须继续进行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首先必须直接反抗国民党的反动统治。
然而,这时的党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据不完全统计,从1927年3月到1928年上半年,被杀害的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达31万多人,其中共产党员2.6万多人。在极其险恶的局势下,党内思想异常混乱,一些同志和不坚定分子离开党的队伍,党员数量急剧减少到1万多人。与此同时,工农运动走向低沉,相当多的中间人士同共产党拉开了距离。事实表明:中国革命已进入低潮。
但是,在严峻的生死考验面前,在革命前途仿佛已变得十分黯淡的时刻,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并没有被吓倒,被征服,被杀绝。他们从地下爬起来,揩干净身上的血迹,掩埋好同伴的尸首,又继续战斗了。
1927年7月中旬,中共中央临时政治局常委会断然决定了三件大事:将党所掌握和影响的部队向南昌集中,准备起义;组织湘鄂赣粤四省的农民,在秋收季节举行暴动;召集中央会议,讨论和决定新时期的方针和政策。
为彻底清算并纠正党在过去工作中的严重错误,决定新的方针,中共中央于8月7日在汉口秘密召开紧急会议,即著名的八七会议。会议彻底清算大革命后期陈独秀的右倾机会主义错误,确定了土地革命和武装起义的方针,并选出以瞿秋白为首的中央临时政治局。这次会议给正处在思想混乱和组织涣散中的党指明出路,为挽救党和革命作出了巨大贡献。这是由大革命失败到土地革命战争兴起的一个历史转折点。
按照中共中央的部署和八七会议确定的方针,中国共产党人在黑暗中高举起革命的旗帜,以血与火的抗争回答国民党的屠杀政策。党派出许多干部分赴各地,恢复和整顿党的组织,组织武装起义。
8月1日,以周恩来为书记的前敌委员会及贺龙、叶挺、朱德、刘伯承等人,率领党掌握或影响下的北伐军二万多人在南昌举行起义。10月初,起义军在南下广东途中遭到失败。保存下来的部队,一部分转移到广东海陆丰地区同当地农民武装汇合;另一部分在朱德、陈毅率领下转入湘南。南昌起义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标志着中国共产党独立地领导革命战争、创建人民军队和武装夺取政权的开始。
八七会议后,毛泽东作为中央特派员到湖南改组省委并领导湘赣边界秋收起义。起义于9月9日发动。在进攻长沙受挫后,以毛泽东为书记的前敌委员会当机立断,改变原定部署,决定到敌人控制比较薄弱的山区寻求立足地。随后进行著名的三湾改编,将党的支部建在连上,部队内部实行民主管理。10月7日,毛泽东率部到达江西宁冈县茅坪,开始了创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斗争。
12月11日,在广东省委书记张太雷和叶挺、叶剑英等领导下发动了广州起义。起义军一度占领广州绝大部分市区,成立了苏维埃政府。在优势敌人的进攻下,起义失败,张太雷和许多同志壮烈牺牲。退出广州的起义军一部分转移到海陆丰参加革命斗争,一部分到广西左、右江一带同农民起义军汇合。广州起义是对国民党屠杀政策的又一次英勇反击。
除了这几次规模较大的起义外,党还先后领导了海陆丰、琼崖、鄂豫边、赣西南、赣东北、湘南、湘鄂西、闽西、陕西等地区的武装起义。到1928年初,党先后发动近百次武装起义。这些起义,有一部分很快地失败了。它们的失败证明:在中国的情况下,企图通过城市武装暴动或攻占大城市来夺取革命胜利,是行不通的。而一些坚持下来的起义军,大多活动在位于数省边界、距离国民党统治的中心城市较远的偏僻农村地区,这就为后来红军和革命根据地的发展,奠定了初步基础。
尽管这时党发动了多次武装起义,但革命形势依然处于低潮。然而,中共中央没有认清形势。1927年11月召开的中央临时政治局扩大会议,确定了以城市为中心的全国武装暴动计划,使“左”倾盲动主义在全党取得支配地位。这次会议后,一些地区盲目暴动带来的惨痛失败,使中共中央冷静下来重新考虑问题。1928年4月,中央临时政治局发出通告,承认党内存在着“左”倾盲动主义错误。至此,这次“左”倾错误在全国范围的实际工作中基本停止。
为什么革命处在低潮而党内却会出现“左”倾盲动主义错误呢?这是因为中共中央和许多共产党人对中国政局的复杂性和中国革命的长期性缺乏认识。对敌人野蛮屠杀的满腔愤恨和复仇渴望,像一团烈火燃烧在许多革命者的胸中,使他们容易产生一种近乎拼命的冲动,并把一部分先进分子的认识水平误看成是广大群众的认识水平。这种情绪在当时是相当普遍的。
在各地武装起义蜂起的时候,中共中央仍然留在上海,党的工作重心依旧放在城市。实际上,从外国搬来的“城市中心论”是脱离中国实际情况的。毛泽东、朱德领导的井冈山根据地的斗争,在如何认识中国革命发展的客观规律,走出一条符合国情的革命道路方面,作出了突出贡献。
井冈山地处湘赣边界的罗霄山脉中段。毛泽东率领秋收起义部队到达这里后,抓住统治阶级内部发生新的破裂的时机,粉碎国民党军队的“进剿”,并全力进行党、军队和政权的建设,以宁冈为中心的湘赣边革命根据地有了初步基础。
朱德、陈毅率部分南昌起义保留下来的部队和当地农民举行湘南起义后,向井冈山转移,于1928年4月下旬同毛泽东率领的部队会师,合编为工农革命军第四军(不久改称工农红军第四军),毛泽东任党代表和军委书记,朱德任军长。在成立中共湘赣边界特委和边界苏维埃政府后,红四军接连击破国民党军队的三次“会剿”,井冈山根据地得到发展和巩固。7月,彭德怀、滕代远、黄公略领导一部分国民党军队在湖南平江举行起义,组成红军第五军,12月到达井冈山与红四军会合,进一步壮大了红军的力量。
根据地的武装斗争同土地革命是分不开的。在井冈山根据地建立的初始阶段,主要任务是发动农民打倒土豪劣绅,分田工作只在个别地区试行。随着根据地的逐步稳定,1928年5月至7月,在边界各县掀起全面分田的高潮,年底颁布了井冈山《土地法》。
在创建井冈山根据地的过程中,红军中有人对于在四周白色政权的包围之中,小块红色政权的存在和发展缺乏信心,提出“红旗到底打得多久”的疑问。1928年10月召开的湘赣边界党的第二次代表大会,通过毛泽东起草的决议,回答了这个问题。决议指出,由于中国是帝国主义间接统治的经济落后的半殖民地国家,地方性的农业经济(不是统一的资本主义经济)和帝国主义划分势力范围的分裂剥削政策,造成了各派新旧军阀之间的矛盾以至连续不断的战争。红色政权可以利用这种条件坚持下来并得到发展。只要有继续向前发展的革命形势,有很好的党并制定正确的政策,有很好的群众,有相当力量的红军,有便利于作战的地势和提供足够给养的经济力,红色政权就能够存在和发展。
毛泽东、朱德等领导的井冈山根据地的斗争,代表着中国革命发展的正确方向。在革命处于低潮的时候,井冈山根据地的创建,以及在武装斗争、土地革命和根据地建设等方面的成功实践,不仅为各地起义部队实行“工农武装割据”树立了榜样,并且在革命者的心中燃起新的希望。
第三章 在抗日战争烽火中发展壮大
一、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形成和全面抗战路线的制定
1937年开始的全国抗日战争,既是关系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关键阶段,也是中国共产党发展壮大的重要时期。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走上法西斯主义道路的德、意、日三国企图重新瓜分世界,先后结为反共同盟,成为欧洲和亚洲的战争策源地。经过长期的准备,日本帝国主义于1937年7月公然发动大规模的全面侵华战争。
7月7日夜,日本侵略军在北平西南的卢沟桥附近,突然向中国驻军进攻,中国官兵奋起抵抗。中华民族全面抗战从此开始。
在民族危亡的严重关头,只有全民族团结抗战是中国生存和发展的唯一出路。中国共产党高举起抗日的大旗,在事变发生的第二天就通电全国,号召“全中国同胞,政府,与军队,团结起来,筑成民族统一战线的坚固长城,抵抗日寇的侵掠!国共两党亲密合作抵抗日寇的新进攻!”同日,毛泽东、朱德、彭德怀等红军领导人致电蒋介石,表示红军将士愿意“与敌周旋,以达保土卫国之目的”。党的各级组织积极动员人民群众参加抗日战争。
为促进国共两党实现团结抗日,中共中央派周恩来等再上庐山与国民党谈判。周恩来等向蒋介石送交《中共中央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提出迅速发动全民族抗战、实行民主政治和改善人民生活等基本要求,重申中国共产党为实现国共合作的四项保证。
在全国抗日救亡运动高涨和共产党倡议国共合作抗战的情况下,蒋介石7月17日在庐山发表谈话,表示了准备抗战的决心,但还没有完全放弃对日媾和的企图。日军不断扩大侵略,把战火从华北烧到华东。8月13日,中国军队在上海奋起抗战。国民党当局在其统治受到致命威胁时,急欲调动红军开赴前线,因而在国共谈判中表现出较多的合作愿望。8月,国共两党达成将红军主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等协议。
8月25日,中共中央军委发布红军改编为八路军的命令(9月改称第十八集团军),朱德任总指挥,彭德怀任副总指挥,叶剑英任参谋长,左权任副参谋长,任弼时任政治部主任,邓小平任政治部副主任,下辖三个师:第一一五师,师长林彪、副师长聂荣臻;第一二○师,师长贺龙、副师长萧克;第一二九师,师长刘伯承、副师长徐向前。全军共4.5万多人。接着,在南方八省边界地区的红军和游击队除琼崖红军游击队外,改编为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叶挺任军长,项英任副军长,下辖四个支队,全军共1.03万人。红军改编后迅速开赴抗日前线。国共两党军事上的合作,推动了全国抗战和国共合作的进一步发展。1937年9月,陕甘宁革命根据地改称陕甘宁边区,辖23个县,人口约150万,是中共中央所在地。
在中国共产党的多次催促下,国民党中央通讯社9月22日发表《中共中央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23日,蒋介石发表实际上承认中国共产党合法地位的谈话,标志着以国共两党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正式形成。全国各族人民、各进步党派、抗日团体和社会各阶层爱国人士以及海外侨胞热烈欢迎国共两党重新合作,并以不同形式,参加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华民族空前的大团结,对抗日战争的全面展开有重大意义。
中国的抗日战争怎样才能走向胜利?党从抗战一开始就提出了一条广泛发动群众,武装群众,依靠群众对日作战,实行人民战争的全面抗战路线。党认为,中国是有力量进行抗战并最后取得胜利的,这种力量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广大人民中,只有动员和组织人民,才能抵御强敌,才能引导中国抗战取得最后胜利。
1937年8月下旬,中共中央在陕北洛川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这是在全国抗战刚刚爆发的历史转折关头召开的一次重要会议。会议通过的抗日救国十大纲领提出,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必须实行全国军事的总动员、全国人民的总动员,改革政治机构,废除国民党的一党专政,给人民以充分的抗日民主权利,适当改善工农大众的生活,实行抗日的外交政策、财政经济政策、教育政策和民族团结政策,使抗日战争成为真正的人民战争。这是党的全面抗战路线的具体体现。纲领所阐明的党在抗战时期的基本政治主张,指明了坚持长期抗战,争取最后胜利的具体道路。
但是,代表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利益的国民党不愿放弃一党专政,害怕群众抗日救亡运动的蓬勃发展危及自己的统治地位,因此拒绝实行共产党的全面抗战路线,而采取单纯由政府和军队抗战的片面抗战路线,甚至企图通过对日作战削弱以至消灭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力量。
尽管如此,中国共产党提出的全面抗战路线却在全国产生了重大影响,成为全国人民坚持抗战、争取胜利的旗帜。在全面抗战路线的指引下,全国工人、农民、知识分子和其他爱国人士以更高昂的爱国热情投入抗日洪流。抗日战争成为中国近代历史上空前规模的全民族的反侵略战争。中国共产党坚持以民族大义为重,制定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正确战略、策略,实施动员人民、依靠人民的正确路线、政策,因而牢牢地掌握了历史主动权,成为团结全民族抗战的中坚力量。
第四章 夺取民主革命的全国胜利
一、重庆谈判和争取和平民主的努力
中华民族经过浴血奋战赢得抗日战争胜利后,又面临着建什么国的斗争。
中国共产党代表全国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力图通过和平的途径来建设一个独立、民主、富强的新民主主义中国。代表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利益的国民党统治集团,企图抢夺抗战胜利果实,用内战的方式来剥夺人民已经取得的权利,使中国社会退回到抗战前一党专制独裁的反动统治。一场关系中国走向光明还是黑暗的大决战不可避免。
蒋介石打内战的方针早已确定,但在当时的国内外形势下,又不能不有所顾忌。抗战刚刚结束,发动内战不得人心,要求和平是大势所趋。人民渴望和平,美、苏、英三国也不赞成中国内战。蒋介石想在内战中处于有利地位,也需要时间。所以,他在积极准备内战的同时,表示愿意同共产党进行和平谈判。1945年8月中下旬,他连续三次电邀毛泽东去重庆,共同商讨“国际国内各种重要问题”。
中国共产党对国内外局势和国民党的内战阴谋都有比较清醒的认识,认为应当因势利导,首先是反映人民在长期战乱后休养生息的强烈意愿,争取通过和平的途径来实现中国的进步和发展。通过谈判,既可以揭露国民党假和平真内战的面目,也可以争取一段时间来作好应变的准备。中共中央经过反复研究,决定提出和平、民主、团结三大政治口号,毛泽东接受邀请赴重庆谈判,同时人民军队作好进行自卫战争的各种准备。
1945年8月28日,毛泽东偕周恩来、王若飞前往重庆同国民党当局进行谈判。毛泽东亲赴重庆,充分显示中国共产党谋求和平的真诚愿望,受到全国人民的热烈欢迎和社会舆论的高度赞誉。
经过四十三天复杂而艰苦的谈判,国共双方于10月10日正式签署会谈纪要,即双十协定。国民党当局表示承认“和平建国的基本方针”;同意“长期合作,坚决避免内战,建设独立、自由和富强的新中国”,召开政治协商会议等。但双方在人民军队和解放区政权两个根本问题上未能达成协议。双十协定是以国共两党协商的方式产生的一个正式文件。这个文件的签订是人民力量的胜利。国民党再要发动内战,就在全国和全世界面前输了理。
重庆谈判期间,国民党通过战争来削弱和消灭人民革命力量的企图就已经暴露出来。国民党重新秘密印发反共的《剿匪手本》,阎锡山出兵攻打山西上党地区的人民军队。双十协定刚签订,蒋介石便调集110万军队,分三路向华北解放区进攻,图谋打开进入东北的通道,进而占领整个东北。
党对国民党的军事进攻采取了针锋相对的措施。中共中央确定“向北发展,向南防御”的战略方针,抽调11万军队和2万名干部进入东北,争取控制具有重要战略地位的东北地区。与此同时,各解放区军民对国民党的军事进犯坚决反击。刘伯承、邓小平指挥晋冀鲁豫部队取得上党战役的胜利。人民军队连续进行邯郸、平绥、津浦三个战役,共歼敌10万余人,阻滞了国民党军深入华北、进军东北的行动。
国民党的内战政策,激起要求和平民主的广大人民的强烈愤慨。1945年11月19日,郭沫若等在重庆举行反内战大会,成立各界反内战联合会。下旬,昆明学生举行反内战集会,三万余人总罢课。12月1日,国民党派武装暴徒镇压学生。重庆、上海等地陆续爆发声援昆明学生的活动,形成“反对内战,争取民主”的大规模的爱国民主运动。中国民主同盟和抗战后相继成立的中国民主建国会、中国民主促进会、九三学社等民主党派和许多民主人士,也积极参加反对内战的斗争。国民党当局在政治上处于被动地位。
在中国共产党的争取和美国总统特使马歇尔的调停下,蒋介石不得不同意共产党提出的建议,签订停战协定,召开政治协商会议。1946年1月10日,中共代表同国民党政府代表正式签订停止国内冲突的协定。同日,国共双方下达停战令。
1月10日至31日,政治协商会议在重庆召开,出席会议的有国民党、共产党、民盟、青年党和无党派人士的38名代表。会上经过激烈斗争,通过政府组织案、国民大会案、和平建国纲领、军事问题案、宪法草案案等五项协议。在反对内战和反对国民党一党专政等问题上,共产党同以民盟为代表的中间派有许多共同点,常常事先协商,采取联合行动。
政治协商会议协议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冲破国民党独裁统治和实行民主政治,有利于和平建国,因而受到全国人民的欢迎。党一方面真心诚意地希望实现国内和平,准备认真履行协议和为实现协议而奋斗,同时也指出,必须提高警惕,做好练兵、减租和生产三项中心工作。
国民党政权所代表的是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的利益,它经受不住、也不能容忍任何的民主改革。政治协商会议召开期间,国民党暴徒制造沧白堂事件,破坏重庆各界为促进政协成功而组织的报告会。政协闭幕后,国民党特务在较场口破坏重庆各界庆祝政协成功大会,打伤民主人士多人。国民党顽固分子说政协协议是国民党的失败,蒋介石也对政协协议表示不满。国民党彻底破坏和撕毁政协协议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
第四章 夺取民主革命的全国胜利
一、重庆谈判和争取和平民主的努力
中华民族经过浴血奋战赢得抗日战争胜利后,又面临着建什么国的斗争。
中国共产党代表全国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力图通过和平的途径来建设一个独立、民主、富强的新民主主义中国。代表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利益的国民党统治集团,企图抢夺抗战胜利果实,用内战的方式来剥夺人民已经取得的权利,使中国社会退回到抗战前一党专制独裁的反动统治。一场关系中国走向光明还是黑暗的大决战不可避免。
蒋介石打内战的方针早已确定,但在当时的国内外形势下,又不能不有所顾忌。抗战刚刚结束,发动内战不得人心,要求和平是大势所趋。人民渴望和平,美、苏、英三国也不赞成中国内战。蒋介石想在内战中处于有利地位,也需要时间。所以,他在积极准备内战的同时,表示愿意同共产党进行和平谈判。1945年8月中下旬,他连续三次电邀毛泽东去重庆,共同商讨“国际国内各种重要问题”。
中国共产党对国内外局势和国民党的内战阴谋都有比较清醒的认识,认为应当因势利导,首先是反映人民在长期战乱后休养生息的强烈意愿,争取通过和平的途径来实现中国的进步和发展。通过谈判,既可以揭露国民党假和平真内战的面目,也可以争取一段时间来作好应变的准备。中共中央经过反复研究,决定提出和平、民主、团结三大政治口号,毛泽东接受邀请赴重庆谈判,同时人民军队作好进行自卫战争的各种准备。
1945年8月28日,毛泽东偕周恩来、王若飞前往重庆同国民党当局进行谈判。毛泽东亲赴重庆,充分显示中国共产党谋求和平的真诚愿望,受到全国人民的热烈欢迎和社会舆论的高度赞誉。
经过四十三天复杂而艰苦的谈判,国共双方于10月10日正式签署会谈纪要,即双十协定。国民党当局表示承认“和平建国的基本方针”;同意“长期合作,坚决避免内战,建设独立、自由和富强的新中国”,召开政治协商会议等。但双方在人民军队和解放区政权两个根本问题上未能达成协议。双十协定是以国共两党协商的方式产生的一个正式文件。这个文件的签订是人民力量的胜利。国民党再要发动内战,就在全国和全世界面前输了理。
重庆谈判期间,国民党通过战争来削弱和消灭人民革命力量的企图就已经暴露出来。国民党重新秘密印发反共的《剿匪手本》,阎锡山出兵攻打山西上党地区的人民军队。双十协定刚签订,蒋介石便调集110万军队,分三路向华北解放区进攻,图谋打开进入东北的通道,进而占领整个东北。
党对国民党的军事进攻采取了针锋相对的措施。中共中央确定“向北发展,向南防御”的战略方针,抽调11万军队和2万名干部进入东北,争取控制具有重要战略地位的东北地区。与此同时,各解放区军民对国民党的军事进犯坚决反击。刘伯承、邓小平指挥晋冀鲁豫部队取得上党战役的胜利。人民军队连续进行邯郸、平绥、津浦三个战役,共歼敌10万余人,阻滞了国民党军深入华北、进军东北的行动。
国民党的内战政策,激起要求和平民主的广大人民的强烈愤慨。1945年11月19日,郭沫若等在重庆举行反内战大会,成立各界反内战联合会。下旬,昆明学生举行反内战集会,三万余人总罢课。12月1日,国民党派武装暴徒镇压学生。重庆、上海等地陆续爆发声援昆明学生的活动,形成“反对内战,争取民主”的大规模的爱国民主运动。中国民主同盟和抗战后相继成立的中国民主建国会、中国民主促进会、九三学社等民主党派和许多民主人士,也积极参加反对内战的斗争。国民党当局在政治上处于被动地位。
在中国共产党的争取和美国总统特使马歇尔的调停下,蒋介石不得不同意共产党提出的建议,签订停战协定,召开政治协商会议。1946年1月10日,中共代表同国民党政府代表正式签订停止国内冲突的协定。同日,国共双方下达停战令。
1月10日至31日,政治协商会议在重庆召开,出席会议的有国民党、共产党、民盟、青年党和无党派人士的38名代表。会上经过激烈斗争,通过政府组织案、国民大会案、和平建国纲领、军事问题案、宪法草案案等五项协议。在反对内战和反对国民党一党专政等问题上,共产党同以民盟为代表的中间派有许多共同点,常常事先协商,采取联合行动。
政治协商会议协议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冲破国民党独裁统治和实行民主政治,有利于和平建国,因而受到全国人民的欢迎。党一方面真心诚意地希望实现国内和平,准备认真履行协议和为实现协议而奋斗,同时也指出,必须提高警惕,做好练兵、减租和生产三项中心工作。
国民党政权所代表的是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的利益,它经受不住、也不能容忍任何的民主改革。政治协商会议召开期间,国民党暴徒制造沧白堂事件,破坏重庆各界为促进政协成功而组织的报告会。政协闭幕后,国民党特务在较场口破坏重庆各界庆祝政协成功大会,打伤民主人士多人。国民党顽固分子说政协协议是国民党的失败,蒋介石也对政协协议表示不满。国民党彻底破坏和撕毁政协协议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
第五章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和从新民主主义到社会主义的过渡
一、新中国的诞生,人民民主政权在全国范围的建立和巩固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是中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事件,也是二十世纪世界最伟大的事件之一。
这一天下午,北京30万军民在天安门广场隆重举行开国大典。毛泽东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他按动电钮,五星红旗冉冉升起。人民解放军三军受阅部队迈着威武雄壮的步伐通过天安门前。群众游行的队伍高举红旗,纵情欢呼人民当家作主的共和国的诞生。
开国大典之前,第一届人民政治协商会议选举产生的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举行第一次会议,一致决议接受《共同纲领》为施政纲领,任命周恩来为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总理兼外交部长,毛泽东为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朱德为人民解放军总司令等。中央人民政府和政务院机构负责人包括中国共产党、各民主党派、海外华侨和其他爱国民主人士等许多方面的优秀代表人物、知名人士和专家,充分体现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团结建国的精神和政权特色。
新中国成立后,领导和组织这场革命取得胜利的中国共产党,成为在全国范围执政的党,担负起领导全国各族人民建设新政权的重任,党的各级组织和人民军队,在建立新国家的工作中表现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艰苦奋斗的作风和严明的纪律,令人耳目一新。人民政府有效地开展工作,将全国人民迅速地组织在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及其他各种组织里。全国各族人民革命热情高涨,广大工农劳动群众以翻身作主人的崭新面貌,在战争废墟上重建家园,恢复生产。青年学生和知识分子欢欣鼓舞,踊跃参加革命工作。许多身处海外卓有成就的专家学者如李四光、华罗庚、老舍等辗转返回祖国参加建设。中华大地上呈现出万象更新的局面。
新中国一经成立,就迎来第一次建交高潮,先后与苏联及欧亚十多个人民民主国家建立了外交关系。在毛泽东访问苏联期间,1950年2月14日,签订了《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和有关协定。同时,在坚持一个中国即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原则下,积极改善、发展同新兴民族独立国家尤其是邻近的民族独立国家的关系,使中国对外关系取得突破性进展。到1951年,新中国同印度等四个亚洲民族独立国家及瑞典等四个欧洲资本主义国家相继建立了外交关系。
建国伊始,党面临着很多困难和严峻考验。军事上,国民党还有上百万军队在负隅顽抗。经济上,所继承的是一个十分落后的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国际上,美国拒绝承认并竭力阻挠其他国家承认新中国,阻挠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对新中国实行政治孤立、经济封锁和军事包围的政策。此外,党也面临着因革命胜利而可能滋长的骄傲自满、享乐腐化等腐朽思想的侵蚀。
中共中央和中央人民政府根据七届二中全会制定的各项基本方针,采取一系列措施,为巩固新生的人民共和国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斗争。
中国人民解放军经过一年的作战,截至1950年10月,歼灭国民党正规军128万余人,实现了除西藏、台湾和少数岛屿以外的全部中国领土的解放。1951年,中央人民政府同西藏地方政府达成关于和平解放西藏办法的协议,西藏获得和平解放。在新解放区,人民解放军进行大规模的剿匪作战,歼灭土匪和武装特务260余万人,使旧中国历史上遗留下来而为广大人民深恶痛绝的匪患得到根绝。
随着人民解放军的胜利进军,各新解放地区迅即建立临时的过渡性政权——军事管制委员会,镇压反革命的破坏活动,接管国民党的一切公共机关,维护社会秩序,帮助各地召集各界人民代表会议,选举地方人民政府。到1951年9月底,全国的大行政区、省、直辖市、省辖市和县,以及直到基层的政权机构基本建立起来。各级行政机关的有效运转,使建国初期纷繁复杂的政府工作迅速打开局面。
新中国的国营经济,随着接管城市过程中没收官僚资本企业逐步建立起来。到1950年初,合计接管官僚资本的工矿企业2800余家,金融企业2400余家,构成了人民共和国建国初期国营经济的主要部分。同时,人民政府还废除帝国主义利用不平等条约获取的在中国的经济特权,收回长期被帝国主义盘踞的中国海关,实行对外贸易的管制和对外汇的管理,维护了国家的独立、主权和经济等方面的利益。
七届二中全会确定进入城市后党的工作要以恢复和发展生产为中心。在新解放区工矿企业大都遭到不同程度破坏,恢复生产面临严重困难的情况下,党要求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阶级,动员一切社会力量为恢复生产而奋斗。
在党中央的领导下,以陈云为主任的中央财政经济委员会成功进行了稳定物价和统一财经的重大斗争。进城之初,非法买卖银元、外币的投机活动十分猖獗,上海、武汉、广州等新解放城市首先进行了取缔银元投机的斗争。随后,针对不法投机商大量囤积生活必需品,哄抬物价,扰乱市场的情况,中央人民政府在全国范围内组织粮食、棉纱、棉布、煤炭的集中调运,保证了市场供应,同时收紧银根,使投机商因资金周转失灵而纷纷破产。
党和人民政府进行了统一国家财政经济的大量工作,力求做到国家财政收支和市场物资供求的基本平衡。1950年3月,政务院决定统一全国财政收入、物资调度、现金管理。还决定紧缩编制、清理仓库、加强税收、发行公债、节约开支等。这些措施收到明显效果,使财政收支接近平衡,物价日趋稳定。稳定物价和统一财经的工作,是新中国成立后在财政经济战线上一个具有重大意义的胜利。它证明中国共产党不仅在军事上、政治上是强有力的,在经济上也是完全有办法的。
国家财经状况的初步好转,还不是根本好转。1950年6月召开了党的七届三中全会。毛泽东指出,我国财政经济状况的根本好转,要用三年左右的时间,创造三个条件,即:土地改革的完成;现有工商业的合理调整;国家机构所需经费的大量节减。针对有些地区在对待阶级关系上出现某些“左”的倾向,毛泽东强调当前的主要任务是进行土地改革,肃清国民党残余、特务、土匪,推翻地主阶级。在这个复杂的斗争中,必须处理好同民族资产阶级、各民主党派、知识分子和少数民族之间的关系,不要四面出击,树敌太多,造成全国紧张。全会明确反对企图提早消灭资本主义实行社会主义的错误思想。七届三中全会是新中国成立初期党的重要会议,为全面实施《共同纲领》规定了明确的战略策略方针和行动纲领。
正当中国人民全面落实七届三中全会的部署,为争取财政经济状况全面好转而斗争的时候,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美国随即打着联合国旗号武装干涉朝鲜并派遣第七舰队入侵台湾海峡。侵朝美军不顾中国政府的多次警告,越过三八线,直逼中朝边境的鸭绿江和图门江,出动飞机轰炸中国东北边境的城市和乡村,新中国面临着外部侵略的严重威胁。
在这个危急关头,应朝鲜党和政府的请求,中共中央和中央人民政府决定抗美援朝、保家卫国。10月19日,以彭德怀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奉命开赴朝鲜战场,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毅然承担起保卫和平的历史重任。到1951年6月,志愿军与朝鲜人民军紧密配合,历时八个月,连续进行五次大的战役,将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从鸭绿江边赶回到三八线附近,敌人被迫同意与我进行停战谈判。与此同时,党和政府在国内发动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抗美援朝运动,极大地激发了全国人民的爱国主义热忱。在整个战争期间,全国人民支援朝鲜前线的捐款可折合战斗机3710架,各种作战物资达560万吨,为战争的胜利作出了重大贡献。
在此后持续两年的打打谈谈中,美国将其全部陆军的三分之一、空军的五分之一和海军的近半数投入朝鲜战场,中朝人民军队针锋相对,以打促谈。敌我双方投入战场的最高兵力达300多万,兵力密度、敌方空中轰炸密度和许多战役战斗的炮火密度都是空前的。在异常残酷的战争中,志愿军指战员发扬祖国和人民利益高于一切、为了祖国和民族的尊严而奋不顾身的爱国主义精神,英勇顽强、舍生忘死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不畏艰难困苦、始终保持高昂士气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为完成祖国和人民赋予的使命、慷慨奉献自己一切的革命忠诚精神,以及为了人类和平与正义事业而奋斗的国际主义精神,创造了伟大的抗美援朝精神。三年来,志愿军中涌现出杨根思、黄继光、邱少云等30多万英雄功臣。
美国在战场上没有得到的东西,在谈判桌上也没有得到。它遭到的空前的严重失败,使它不得不于1953年7月27日在停战协定上签字。
抗美援朝战争的胜利,粉碎了帝国主义扩大侵略的野心,维护了亚洲和世界和平,使中国的国际威望空前提高,包括美、苏在内的世界各国都感到必须重新估计中国在世界上的分量。帝国主义从此不敢轻易欺侮和侵犯中国,为我国新民主主义改革和建设赢得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和平环境。
朝鲜战争爆发后,国民党遗留在大陆的一批反革命分子一时气焰嚣张,大肆散布谣言,进行种种破坏和捣乱活动,甚至袭击政府机关,残害干部和群众。针对这种情况,党中央作出决定,从1950年10月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大张旗鼓地开展了镇压反革命运动。历时三年的镇反运动,基本上扫除了国民党反动派遗留在大陆的反革命残余势力,曾经猖獗一时的特务、地下军、反动会道门等黑社会组织及旧中国历代政府都未能肃清的湘西、广西匪患基本上被肃清。我国社会秩序获得前所未有的安定,有力地支持、配合了抗美援朝战争和各项改革建设工作。
第六章 探索中国自己的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
一、党的八大和探索建设社会主义道路的良好开端
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在中国初步建立起来,但是中国的生产力发展水平还很落后。中国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文化应该怎样建设和发展?这是党面临的全新课题。
五十年代中期,国际形势也发生重大变化。国际关系中缓和趋向的出现以及世界经济与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为中国刚刚起步的大规模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提供了难得的机遇。同时,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也发生了一系列重大事件。1956年2月召开的苏联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尖锐地揭露斯大林在领导苏联社会主义建设中的严重错误以及对他的个人崇拜所造成的严重后果,在社会主义阵营引起极大震动。中国共产党不赞成全盘否定斯大林领导苏联党和人民为社会主义而奋斗的历史,先后发表关于如何正确总结无产阶级专政历史经验的两篇文章,表明自己的原则立场。同时认为,揭开斯大林问题的“盖子”,对于各国马克思主义政党,包括我们党,破除迷信,解放思想,探索适合本国情况的革命和建设道路具有重要意义。毛泽东说:我们从苏共二十大得到的最重要教益是要独立思考,从各个方面考虑如何按照中国的情况办事,努力找到中国建设社会主义的具体道路。
党的八大的召开,标志着中国共产党探索自己的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取得初步的成果。在这之前,毛泽东的《论十大关系》则是这一探索的开始。
1956年2月至4月间,中共中央政治局分别约集三十多个经济部门的负责同志座谈,讨论社会主义建设中存在的各种问题。毛泽东集中大家的意见,在4月的政治局扩大会议上作《论十大关系》报告。报告确定的基本方针,就是要把国内外一切积极因素调动起来,为社会主义事业服务。报告论述的十个问题是在总结我国经济建设的经验和以苏联经验为鉴戒的基础上提出来的。鉴于苏联忽视农业、轻工业,片面强调重工业,造成农轻重发展不平衡的教训,报告提出今后我国的经济计划应该适当调整,更多地发展农业、轻工业,更多地利用和发展沿海工业,尽量降低军政费用的比重,多搞经济建设。这些思想实际上涉及中国工业化的道路问题。报告又论述了国家、生产单位和生产者个人的关系,中央和地方的关系,开始涉及经济体制的改革;还阐述了汉族和少数民族,党和非党,革命和反革命,是和非及中国和外国等属于政治生活方面的关系。在中国与外国的关系中,毛泽东提出“向外国学习”的口号,指出:“我们的方针是,一切民族、一切国家的长处都要学,政治、经济、科学、技术、文学、艺术的一切真正好的东西都要学”,包括“学习资本主义国家的先进的科学技术和企业管理方法中合乎科学的方面”。这样就初步提出了中国社会主义经济、政治建设的若干新方针。
同《论十大关系》的讨论相联系,在这次政治局扩大会议上还提出在科学文化工作中实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这一方针的实质是要充分调动知识分子的积极性。此前,中央在1月召开了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会议,周恩来代表中央作报告,肯定我国知识界的面貌已经发生了根本变化,知识分子的绝大部分已经成为工人阶级的一部分;在分析世界科学技术一日千里发展的紧迫形势后,提出了“向现代科学进军”的任务。毛泽东在会上讲话,号召全党努力学习科学技术知识,为迅速赶上世界科学先进水平而奋斗。这样就初步提出中国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若干新方针。 《论十大关系》提出的许多重要方针和观点,对于后来国家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毛泽东说,前几年搞建设主要是照搬外国经验,《论十大关系》开始提出我们自己的建设路线,有我们自己的一套内容。
1956年9月15日至27日,中国共产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举行。出席大会的代表1026人,代表全国1073万党员。毛泽东致开幕词,刘少奇代表中央委员会作政治报告,邓小平作关于修改党章的报告,周恩来作关于发展国民经济的第二个五年计划的建议的报告,朱德、陈云等一百多位代表作了大会发言或书面发言。大会正确地分析国内外形势和国内主要矛盾的变化,明确指出:由于社会主义改造已经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我国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已经基本上解决,国内的主要矛盾,已经是人民对于建立先进的工业国的要求同落后的农业国的现实之间的矛盾,已经是人民对于经济文化迅速发展的需要同当前经济文化不能满足人民需要的状况之间的矛盾。党和全国人民当前的主要任务,就是要集中力量解决这个矛盾,把我国尽快地从落后的农业国变为先进的工业国。这些论述,是社会主义制度在我国建立起来以后党确定正确路线的基本依据。
大会确定了经济、政治、文化和外交工作的方针。在经济建设方面,强调要从国家的财力物力的实际状况出发,坚持既反保守又反冒进即在综合平衡中稳步前进的方针。在管理体制方面,要求适当扩大地方管理权限,并调整一些经济管理体制。大会肯定陈云提出的“三个主体,三个补充”思想,即:国家与集体经营、计划生产和国家市场是主体,一定范围内国家领导的个体经营、自由生产和自由市场作为补充。在政治关系方面,强调进一步扩大国家的民主生活,建立健全社会主义法制;共产党和各民主党派、无党派民主人士实行“长期共存,互相监督”的方针,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统一战线和多党合作。在科学文化建设方面,确认“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为发展科学和文化艺术的指导方针,努力创造社会主义的民族的新文化。在对外政策方面,坚持以互相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利、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为基础的外交政策。大会还提出了在全国执政的情况下加强党的建设的重要方针,要求更加重视发扬党的群众路线的优良传统,警惕执政党脱离群众和实际;强调对党的组织和党员的监督,坚持集体领导和个人负责相结合的制度,发扬党内民主,反对个人崇拜。
大会选举产生党的第八届中央委员会,97人当选为中央委员。随后在八届一中全会上,选出14名政治局委员,选举毛泽东为中央委员会主席,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陈云为副主席,邓小平为总书记,由上述6人组成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
八大一次会议制定的路线是正确的,提出的许多新方针和设想是富于创造精神的。这次会议对我国自己的建设社会主义道路的探索,取得了初步的并且具有深远历史意义的成果,为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和党的建设指明了方向。
八大一次会议后,党沿着正确的方向继续探索:按照大会确定的方针调整若干方面的经济关系和编制1957年经济计划;准备全党整风,正确处理日渐突出的人民内部矛盾。
这期间,自由市场一度活跃,个体工商户有明显增长,其中还出现人们称之为“地下工场”的较大的个体户手工业和手工工场。1956年12月毛泽东提出:地下工厂要使它成为地上,合法化。只要有市场、有原料,这样的工厂还可以增加。“可以消灭了资本主义,又搞资本主义”。毛泽东的这些意见得到其他中央领导同志的赞同。刘少奇认为“地下工场”对人民有利,是社会主义经济的补充。周恩来提出:主流是社会主义,小的给些自由,这样可以帮助社会主义的发展。这些搞活经济的新思路,是八大确认的以国家经营和集体经营为主体、以一定数量的个体经营为补充的政策的新发展,允许一定限度的私人资本主义经营和发展,使之在国家领导下作为社会主义经济主体的补充。
1956年初,党中央和国务院负责经济工作的领导人已经发现经济建设中出现的冒进倾向。经过几个月的努力,这种倾向初步得到遏制,但是急于求成的思想问题并没有真正解决。围绕对1956年经济工作的估计和1957年经济计划的制定,党的高层领导产生了一些不同意见。在这年11月召开的八届二中全会上,周恩来提出1957年的计划应该实行“保证重点,适当收缩”的方针,得到大多数与会者的赞同。根据这个精神制定的1957年计划,保证了这一年的经济工作成为建国以来效果最好的年份之一。
八大以后,还对农业集体经济的内部关系进行了调整。从1956年到1957年上半年,浙江、安徽、四川等地出现了包产到户等形式的试验。这是朝着实行生产责任制方向的创造性尝试。此外,党的八届三中全会通过关于改进工业、商业、财政管理体制的三个规定草案,按照八大的要求,适当向地方和企业下放管理权力。
调整经济计划和调整经济关系,实质上都是处理人民内部的矛盾。系统地提出如何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则是1957年2月毛泽东在最高国务会议上就这个问题发表重要讲话以后的事情。
第七章 十年“文化大革命”的内乱
一、“文化大革命”的发动和全面内乱
1966年,正当国民经济的调整基本完成,国家开始执行第三个五年计划的时候,意识形态领域的批判运动逐渐发展成矛头指向党的领导层的政治运动。一场长达十年、给党和人民造成严重灾难的“文化大革命”爆发了。
毛泽东发动这场“大革命”的出发点是防止资本主义复辟、维护党的纯洁性和寻求中国自己的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但他对党和国家政治状况的错误估计这时已经发展到非常严重的程度,认为党中央出了修正主义,党和国家面临资本主义复辟的现实危险;过去几年的农村“四清”、城市“五反”和意识形态领域的批判,都不能解决问题,只有采取断然措施,公开地、全面地、由下而上地发动广大群众,才能揭露党和国家生活中的阴暗面,把所谓被“走资派篡夺了的权力”夺回来。这是在六十年代中期发动“文化大革命”在思想上起主导作用的原因。
1965年11月10日,上海《文汇报》发表的姚文元《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一文,是引发“文化大革命”的导火线。这篇文章的写作和发表是江青秘密策划的。文章点名批判北京市副市长、明史专家吴晗,实际上涉及中央领导层在许多重大政策问题上的不同意见。文章发表后,《人民日报》和北京各报在十多天内没有转载。北京市被批评为“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毛泽东说:《海瑞罢官》的“要害问题是‘罢官’”。这使对《海瑞罢官》的批判带上更为严重的政治色彩。此后,批判涉及的范围迅速扩大。
1966年2月初,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兼北京市委第一书记彭真召集文化革命五人小组开会,起草《关于当前学术讨论的汇报提纲》(后被称为“二月提纲”),试图对学术批判中已经出现的“左”的倾向加以适当约束。这个提纲经中央政治局常委讨论通过并向在武汉的毛泽东汇报后,于2月12日转发全党。
就在“二月提纲”拟定的同时,江青在林彪的支持下,在上海召开部队文艺工作座谈会。这次座谈会的《纪要》,认定文艺界被一条“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黑线专了我们的政”,号召要“坚决进行一场文化战线上的社会主义大革命”。这种严重的政治责难不仅是对着文艺界,而且对着一些中央领导人。
与批判《海瑞罢官》大体同时,中央书记处候补书记、中央办公厅主任杨尚昆遭到诬陷,被免去中央办公厅主任职务;中央书记处书记、国务院副总理、解放军总参谋长罗瑞卿被加以“篡军反党”等罪名,遭到软禁。1966年3月底,中央宣传部和北京市委被指责为包庇坏人,压制左派。于是,彭真和中宣部部长陆定一被停止工作。
为了在全国发动“文化大革命”,1966年5月4日至26日,中央政治局召开扩大会议。会议于5月16日通过的《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知》(简称“五一六通知”)对“二月提纲”进行了全面批判,并指出:“混进党里、政府里、军队里和各种文化界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是一批反革命的修正主义分子,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会要夺取政权,由无产阶级专政变为资产阶级专政。”“例如赫鲁晓夫那样的人物,他们现正睡在我们的身旁,各级党委必须充分注意这一点。”这些判断,是把阶级斗争错误地扩大到党的最高领导层甚至人为地制造阶级斗争的重要根据。会议以反党集团的罪名对彭真、陆定一、罗瑞卿、杨尚昆进行批判,决定停止他们的领导职务。林彪在会上的讲话中大肆散布党中央内部有人要搞政变的谎言,竭力鼓吹个人崇拜。会议决定撤销以彭真为首的文化革命小组,成立陈伯达任组长,康生为顾问,江青、张春桥等任副组长的中央文化革命小组(简称中央文革小组),使之实际上成为不受中央政治局约束的、领导“文化大革命”的指挥机构。此后,“文化大革命”异常迅猛地发动起来。
大、中学校的学生率先起来“造修正主义的反”。在很短的时间里,由学生成立的“红卫兵”组织蜂拥而起,到处揪斗学校领导和教师,一些党政机关受到冲击。这场运动很快从党内推向社会,社会动乱开始出现。
党中央在刘少奇、邓小平等领导人主持下作出决定,派工作组到大、中学校协助领导运动,力图使局势稳定下来。各地工作组在领导运动的过程中,得到多数群众的支持,却加剧了同造反派的对立。在如何对待运动的问题上,刘少奇、邓小平等领导人同中央文革小组之间的分歧日趋尖锐。工作组被指责为“实际上是站在资产阶级立场上,反对无产阶级革命”。中央决定撤销工作组。
8月1日至12日,党的八届十一中全会召开。会议期间,毛泽东写了《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张大字报》,提出中央有一个资产阶级司令部,矛头直指刘少奇、邓小平。全会通过关于“文化大革命”的十六条,对于运动的对象、依靠力量、方法等根本性问题作了有严重错误的规定。全会改组了中央领导机构。
“文化大革命”之所以能够发动,党内之所以能够接受发动“文化大革命”的观点,是有社会历史根源的。我们党是经过长期残酷的战争后迅速进入社会主义历史阶段的,对于如何在一个经济文化落后的国家建设社会主义,缺乏充分的思想准备和科学认识。过去革命战争时期积累下来的丰富的阶级斗争经验,使人们在观察和处理社会主义建设的许多新矛盾时容易去沿用和照搬,因而把在一定范围存在的阶级斗争仍然看作占主要地位的阶级斗争,并运用大规模群众性政治运动的方法来解决。战争时期在革命队伍里行之有效的近乎军事共产主义的生活经验,也容易用来作为规划理想社会的某种依据。对马列著作中某些论点的误解或教条化,使人们日益陷于阶级斗争扩大化的迷误之中。坚持这种迷误被认为是保卫马克思主义的神圣事业,对这种迷误持怀疑态度者则难以理直气壮地起来反对。这时,毛泽东在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中的威望达到高峰,党内个人专断和个人崇拜现象逐渐滋长。加上建国以来党和国家政治生活民主化、法制化的进程没有能够顺利发展,权力过分集中于个人,这就使为人民尊重的领袖所犯的错误难以得到纠正,也使林彪、江青这些野心家能够受到信用而得势横行。
八届十一中全会后,红卫兵运动迅猛发展。红卫兵运动最初是破除“四旧”(即所谓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随后发展为抄家、打人、砸物。无数优秀的文化典籍被付之一炬,大量国家文物遭受洗劫,许多知识分子、民主人士和干部遭到批斗。红卫兵运动对社会秩序和民主法制的破坏,引起各地党组织和许多干部群众的不满和抵制。但是,这种不满和抵制当时却被认为是执行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
10月初,党中央转发中央军委关于军队院校进行“文化大革命”的紧急指示,宣布取消由党委领导运动的规定。在“踢开党委闹革命”的口号下,造反狂潮全面扩展到工农业领域。为进一步克服运动的“阻力”,从10月上旬至下旬,召开了以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为主题的中央工作会议。林彪、陈伯达讲话,将党内不同意见升级为路线斗争,极力煽动无政府主义思潮。会后,声势浩大的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风暴在全国掀起,中央文革小组策动造反派把攻击的矛头集中转向各级党政领导机关。社会上出现“打倒刘少奇”的标语和攻击邓小平的大字报。中央和地方的许多领导干部受到批斗,机关工作普遍陷于瘫痪、半瘫痪状态。党的基层组织的活动和党员的组织生活陷于停顿。国家陷入空前的混乱之中。
1967年1月初,在张春桥、姚文元策划下,上海市的造反派组织夺取了上海市的党政领导大权。这场夺权斗争得到充分肯定。1月中下旬,各地掀起由造反派夺取党和政府各级领导权的“一月革命”风暴。夺权狂潮一经引发便不可收拾,很快发展成“打倒一切”的全面内乱。
“文化大革命”发动后,在党的领导层内,在广大干部群众中,对“左”倾错误和极左思潮不同程度、不同形式的抵制和抗争始终存在,并不断发展。这种抵制和抗争,或表现为对批判、造反持消极态度,在各自的岗位上坚持工作和生产;或表现为对武斗、破坏持抗议立场,对“文化大革命”的错误做法提出严厉批评。1967年在老一辈革命家中爆发的二月抗争就是有代表性的重大事件。在这年1月19日、20日召开的中央军委碰头会上,叶剑英、徐向前、聂荣臻坚决反对江青、康生、陈伯达鼓吹军队应和地方一样搞运动的主张。在激烈的争执中,叶剑英、徐向前义愤填膺,奋起抨击江青等人。2月中旬,在周恩来主持的怀仁堂碰头会上,再次爆发了老一辈革命家和中央文革小组一班人的激烈斗争。谭震林、陈毅、叶剑英、李富春、李先念、徐向前、聂荣臻等老同志,围绕要不要党的领导、要不要广大老干部、要不要稳定军队等“文化大革命”以来的一些根本性问题,拍案而起,接连怒斥江青、陈伯达、康生、张春桥等人乱党乱军的做法。这些老同志的抗争,被江青等人诬为“二月逆流”,受到严厉批判。
全面夺权使派性斗争激化。各造反派组织为争权夺利,拉帮结派,争斗激烈,发生无数的纠纷和冲突,以至酿成残酷的武斗。1967年夏秋,谢富治、王力、江青等人乘机提出“彻底砸烂公、检、法”、“文攻武卫”等口号煽动武斗,北京发生了火烧英国代办处的严重涉外事件。这几个月是“文化大革命”发动以来国家动乱最剧烈、社会灾难最严重的阶段。
为了对混乱状况加以约束,毛泽东号召群众组织实现大联合,正确对待干部,并派人民解放军执行“三支两军”(即支左、支工、支农、军管、军训)任务,派工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进驻学校,还批发了多项命令、布告,以制止武斗蔓延,维护社会秩序,保护国家财产。这些措施,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对制止局势恶化还是起了一定作用。经过二十个月的社会大动乱和错综复杂的夺权斗争,全国(除台湾省外)29个省、市、自治区先后建立了革命委员会。革委会集党、政大权于一身,实行党政合一、高度集中的领导体制。
1968年10月13日至31日,为党的九大作准备召开的八届扩大的十二中全会举行。在党内生活极不正常的状况下,会议批准了在江青、康生、谢富治把持下炮制的关于刘少奇问题的“审查报告”,给刘少奇加上“叛徒、内奸、工贼”的罪名,宣布“把刘少奇永远开除出党,撤销其党内外的一切职务”。一年后,刘少奇含冤病逝。这是“文化大革命”中最大的一起冤案。
1969年4月1日至24日,党的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举行。出席大会的代表1512人。当时,全国有党员2200万人,各省、市、自治区的党委以至基层党组织大都没有恢复或建立,绝大多数党员还没有恢复组织生活。九大从始至终被强烈的个人崇拜气氛所笼罩。林彪代表中央作政治报告,核心内容是阐述“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报告极力鼓吹这个理论的“伟大贡献”和这场“革命”的丰功伟绩,而对于党应该怎样领导和组织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和文化建设却根本不予提及。作为“文化大革命”指导思想的“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完全不符合中国的实际情况。这个理论对我国阶级形势以及党和国家政治状况的估计是完全错误的。大会通过的党章没有关于党员权利的规定,却把林彪“是毛泽东同志的亲密战友和接班人”写入总纲。这种完全违反党的组织原则的做法,在党的历史上从未有过。大会选出新的中央委员会,在中央政治局委员中,林彪、江青帮派中的骨干和亲信占半数以上,第八届中央委员会成员中许多功勋卓著的革命家被排斥在外。九大使“文化大革命”的理论和实践合法化,加强了林彪、江青等人在党中央的地位,因而在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的指导方针都是错误的。
第八章 十一届三中全会开辟社会主义事业发展新时期
一、在徘徊中前进和真理标准问题讨论
粉碎江青反革命集团,举国上下一片欢腾。人们早就对“四人帮”极其痛恨,希望尽早结束社会动乱,把我国建设成繁荣富强的现代化国家。这股猖獗十年、祸国殃民的政治势力终于被扫除掉,真是大快人心!各地一连数日举行集会、游行,人们载歌载舞,沉浸在多年未有的欢庆之中。
结束“文化大革命”这场灾难,使中国获得了有利的发展契机。但是,十年浩劫留下的后果十分严重,要在短期内消除这场内乱造成的政治上思想上的混乱是很不容易的。党中央首先着手清查“四人帮”的帮派体系,部署开展揭发批判“四人帮”的运动,恢复党和国家的正常秩序,取得一定成绩。揭批“四人帮”,必然联系到十年内乱造成的冤假错案,对受迫害的干部、群众进行平反,特别是澄清“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的是非,让邓小平重新出来工作和为天安门事件平反,成为广大干部群众的强烈要求。
然而,让人们感到失望的是,1977年2月7日,《人民日报》、《红旗》杂志、《解放军报》同时发表的社论却提出“两个凡是”的指导方针,即:“凡是毛主席作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这种对毛泽东生前的决策和指示拒绝作任何分析的观点的出现,说明长期以来“左”的指导思想还未从根本上改变。
“两个凡是”提出不久,1977年4月,尚未恢复领导职务的邓小平在给党中央的信中提出:“我们必须世世代代地用准确的完整的毛泽东思想来指导我们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此后,他多次在不同场合批评“两个凡是”。陈云、叶剑英、聂荣臻、徐向前等一批老同志也反复强调实事求是的优良传统,抵制“两个凡是”的推行。
在全国局势逐步稳定的基础上,在全党的要求下,1977年7月召开的党的十届三中全会终于决定恢复邓小平在1976年被撤销的全部职务。邓小平复出后,主动要求分管教育科学工作。他否定了曾得到毛泽东批准的“两个估计”(即:建国后十七年教育战线是“黑线专政”;知识分子的大多数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肯定新中国成立后科教事业取得了很大成就,强调“科学技术是生产力”,为社会主义服务的脑力劳动者是劳动人民的一部分,使知识和知识分子重新受到重视,开始了科教领域的拨乱反正。1977年秋,在“文化大革命”中被废弃的高考制度得到恢复,全国高校重新通过统一考试招收新生。
1977年8月12日至18日,党的第十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出席会议的代表1510人,代表全国3500多万党员。大会总结同江青反革命集团的斗争,宣告历时十年的“文化大革命”已经结束,重申在二十世纪内把我国建设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根本任务。但这次大会仍然肯定“文化大革命”的错误理论和实践,因而没有从根本上着手纠正“文化大革命”的错误。大会新产生的中央委员会选举华国锋为主席,选举叶剑英、邓小平、李先念、汪东兴为副主席。十一大虽然没有完成“文化大革命”结束后制定新的路线、方针、政策的任务,但邓小平重新当选中央副主席,并经过十一届三中全会,成为党的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的核心,对中国后来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1978年二三月间举行的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选举叶剑英为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继续任命华国锋为国务院总理,任命邓小平、李先念、徐向前等13人为副总理。在此同时举行的全国政协五届一次会议,选举邓小平为全国政协主席。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几乎停止活动的政协重新恢复工作,对于坚持和发展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发展统一战线,具有重要意义。
人们急切地期待着中国迅速摆脱困境,迈开大步前进。但是,由于五十年代后期以来,特别是“文化大革命”中“左”倾错误的长期影响,个人崇拜仍在束缚着一些人的头脑,拨乱反正每前进一步,都十分艰难。揭批“四人帮”,受到“两个凡是”方针的限制;平反冤假错案,一遇到毛泽东批准的、定了的案子,便不准触动;在科学、教育、文化领域进行拨乱反正,也有人拿出毛泽东批过的文件进行阻挠。在生产上,混乱状况有所好转,国民经济得到比较快的恢复,人民生活水平也有所提高,但又发生急于求成的倾向,加剧了国民经济的比例失调。
这样,在“文化大革命”结束后的两年间,党和国家的工作虽然有所前进,但并没有从指导思想上彻底清理“文化大革命”的错误,实现历史的转折,而是继续肯定“文化大革命”的“左”倾理论,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框架内“抓纲治国”,结果导致在前进道路上出现徘徊局面。历史和现实的要求是,党必须从指导思想上彻底清理“文化大革命”时期和多年来的“左”倾错误,在总结建国以来成功和失误的历史经验的基础上,按照中国的实际情况,探索出一条能使生产力得到更大发展、人民生活水平得到较快提高的新道路。
作为毛泽东临终前指定的接班人,华国锋在粉碎江青反革命集团的斗争中是有功的,也试图结束“文化大革命”造成的混乱,使社会、经济发展得更快一点。但是,他没有能从根本上认清“文化大革命”的危害,特别是没有认识到毛泽东晚年提出“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的错误,未能解决既要纠正“文化大革命”的错误,又要维护毛泽东的历史地位和毛泽东思想作为党的指导思想的地位这个复杂的问题,因此也就无法承担起拨乱反正、带领全党走向转折的重任。
面对“两个凡是”造成的思想阻碍,人们开始感到,要彻底澄清林彪、“四人帮”造成的思想混乱,不能不首先解决这样的问题,即:究竟应当用怎样的态度对待毛泽东的指示?判定历史是非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在广大干部群众对拨乱反正的强烈要求下,一批干部和理论工作者开始挣脱“两个凡是”的束缚,在不同场合讨论关于真理的标准问题并酝酿撰写文章。1978年5月11日,《光明日报》发表经中央党校副校长胡耀邦审定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文章鲜明地提出:社会实践不仅是检验真理的标准,而且是唯一的标准。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宝库不是一堆僵死不变的教条,对“四人帮”设置的禁锢人们思想的禁区,要敢于触及,弄清是非。尽管文章只是对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常识作正面阐述,实际上却批判了“两个凡是”,因而立即引起“两个凡是”同实事求是两种观点的激烈争论。由于“两个凡是”的影响相当顽强,该文的观点受到一些领导人的强烈指责。真理标准讨论面临着巨大压力。
在此关键时刻,邓小平对这场讨论给予了及时而有力的支持。1978年6月2日,他在全军政治工作会议的讲话中着重阐述毛泽东关于实事求是的观点,批评在对待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问题上“两个凡是”的错误态度,号召“一定要肃清林彪、‘四人帮’的流毒,拨乱反正,打破精神枷锁,使我们的思想来个大解放”。此后,《解放军报》、《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报刊连续发表文章,一批老同志以不同的方式支持或参与讨论。在老一辈革命家的支持下,中央各部门、地方和军队的负责人相继发表讲话或文章,表明支持的态度;理论界、学术界、新闻界站在讨论前沿,踊跃参与。这场讨论受到社会各界的关注,表明真理标准问题已不仅是一个理论观点问题,而是关系到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重大政治问题。在多种力量的推动下,“打破僵化”、“解放思想”的呼声越来越高,开始打破“两个凡是”和多年来盛行的个人崇拜的禁锢。真理标准讨论为党重新确立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纠正长期以来的“左”倾错误,实现历史性转折奠定了思想理论基础。
第九章 走自己的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
一、党的十二大和全面改革纲领的制定
在胜利完成拨乱反正和启动改革开放进程的基础上,党的十二大和十二届三中全会适应国内外形势的发展,不失时机地提出党在新时期的总任务和进行全面改革的纲领,由此开创了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局面。
1982年9月1日至11日,中国共产党召开第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出席大会的正式代表1545人,候补代表145人,代表全国3900多万党员。邓小平在大会开幕词中明确提出:“把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同我国的具体实际结合起来,走自己的道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从此,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成为把全国各族人民凝聚在一起,进行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旗帜。
大会通过胡耀邦作的《全面开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局面》的报告,制定了全面开创新局面的奋斗纲领,确定党在新的历史时期的总任务是:团结全国各族人民,自力更生,艰苦奋斗,逐步实现工业、农业、国防和科学技术的现代化,把我国建设成为高度文明、高度民主的社会主义国家。大会提出,从1981年到二十世纪末,我国经济建设总的奋斗目标是:在不断提高经济效益的前提下,力争使全国工农业的年总产值翻两番,使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达到小康水平。为实现这个目标,在部署上,前十年主要是打好基础,积蓄力量,创造条件;后十年要进入一个新的经济振兴时期。为实现这一部署,大会规定,把农业、能源和交通、教育和科学作为战略重点,并要抓紧制订经济体制改革的总体方案和实施步骤。大会把二十世纪末的奋斗目标由原来的全面实现现代化改为达到小康水平,是符合我国经济落后和社会发展很不平衡的实际情况的。这是党中央全面分析我国的实际情况之后,作出的历史性决策。它从战略指导上解决了长期存在的急于求成问题。
这次大会的一个重要贡献,是在提出经济建设目标的同时,又明确指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是社会主义的重要特征,是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重要表现。建设社会主义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都要靠继续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来保证和支持。因此,在促进经济建设全面高涨的同时,要努力建设高度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高度的社会主义民主。这些任务的提出体现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全面性要求,丰富和发展了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也标志着党对社会主义的理解更加全面和深刻。
针对党的队伍中实际存在的思想不纯、作风不纯和组织不纯等问题,大会还决定从1983年下半年开始,对党的作风和党的组织进行一次全面整顿,适应新的历史时期的特点和需要,提高党组织的战斗力,进一步把党建设成为领导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的坚强核心。
大会通过了新的《中国共产党章程》,清除了十一大党章中“左”的错误,选举出新一届中央委员会和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新党章规定,党中央不设主席,只设总书记。党的十二届一中全会选举胡耀邦、叶剑英、邓小平、赵紫阳、李先念、陈云为中央政治局常委,胡耀邦为中央委员会总书记;决定邓小平为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
大会还根据新党章,选举出中央顾问委员会作为中央领导层新老交替的过渡性机构,以发挥许多从第一线退下来的富有经验的老同志对党的事业的参谋作用。中央顾问委员会第一次全体会议选举邓小平为主任。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全体会议选举陈云为第一书记。
为适应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的发展,1982年12月,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通过由彭真主持修改的宪法,对五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通过的宪法作了较大修改,重新阐明了我国的政治经济制度、国家机构和内外基本政策。新宪法规定设立国家主席和副主席;国家设立中央军事委员会,领导全国武装力量;国家领导人连续任职不得超过两届。1983年6月,六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选举李先念为国家主席,彭真为六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决定赵紫阳为国务院总理;选举邓小平为国家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
十二大以后,经济体制改革全面展开。农村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迅速推向全国,农业生产终于摆脱长期停滞的困境。农作物大面积增产,农民收入大幅度增加,一些高档消费品开始进入普通农民家庭。在家庭联产承包制普遍实行的基础上,1983年10月,党中央作出决定,废除人民公社,建立乡(镇)政府作为基层政权,同时成立村民委员会作为群众性自治组织。到1985年春,各地农村这项工作全部结束。随着农村经济开始朝专业化、商品化、社会化方向发展,大批剩余劳动力逐渐从土地上转移出来从事工业和加工业,使乡镇企业异军突起,一批新型中小城镇随之出现。到1987年,乡镇企业从业人数达到8805万人,产值达到4764亿元,第一次超过农业总产值。这是农村经济的一个历史性变化。广大农民在党的领导下,用自己的伟大创造和改革实践,为农村致富和逐步实现现代化开辟了一条新路。
在农村改革的推动下,城市的经济体制改革试点逐步扩大,要求全面改革的呼声日益强烈。对外开放的扩大,使人们进一步看到,正在世界范围兴起的新技术革命对我国经济发展是一种新的机遇和挑战。在这种形势下,进行经济体制的全面改革,使我国的经济发展充满生机和活力,显得更为迫切。
1984年10月20日,党召开十二届三中全会,讨论并通过了《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决定》阐明加快以城市为重点的整个经济体制改革的必要性、紧迫性,规定了改革的性质、基本任务和各项基本方针政策,明确提出:改革是社会主义制度的自我完善,改革的基本任务是建立起具有中国特色的、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社会主义经济体制。围绕这一基本任务,《决定》要求:把增强企业活力作为经济体制改革的中心环节;自觉运用价值规律,发展社会主义商品经济;建立合理的价格体系,充分重视经济杠杆的作用;实行政企职责分开,正确发挥政府机构管理经济的职能;建立多种形式的经济责任制,认真贯彻按劳分配原则;积极发展多种经济形式,进一步扩大对外和国内的经济技术交流;起用一代新人,造就一支社会主义经济管理干部的宏大队伍;加强党的领导,保证改革的顺利进行。《决定》突破了把计划经济同商品经济对立起来的传统观点,确认我国社会主义经济是公有制基础上的有计划商品经济;充分发展商品经济,是社会经济发展不可逾越的阶段,是实现我国现代化的必要条件。这是党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新发展,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经济提供了新的理论指导,是进行经济体制全面改革的纲领性文件。
此后,经济体制改革的重点由农村转向城市。按照发展社会主义有计划商品经济的要求,国家对经济的计划管理权限逐步下放,缩小了指令性计划,扩大了指导性计划,到1987年,在生产领域中,国家指令性计划的工业产品从改革前的120种减少到60种;流通领域中国家计划管理的商品从改革前的188种减少到23种。国家宏观调控的范围和方式得到调整与改进,小商品和计划外商品都由市场调节。价格、税收、金融等经济杠杆在宏观调控中的作用日益增强,促进了商品经济的发展。
按照政企分开、所有权和经营权适当分离的原则,国营企业改变统收统支的经营方式,生产经营自主权进一步扩大。到1987年,全国已有百分之八十的国营企业实行各种形式的承包经营责任制,在企业内部,也进行以实行厂长(经理)负责制为主要内容的改革,增强了企业的自我改造和自我发展能力。
在坚持公有制经济主体地位的前提下,多种经济成分共同发展的方针进一步贯彻执行,比较单一的所有制结构有了很大改变。国有经济的主导地位继续加强;集体经济发展迅速;特别是中外合资、中外合作、外商独资企业和个体经济、私营经济等非公有制经济成分,在国家的扶持和引导下,取得引人注目的发展。到1987年,非公有制经济成分在全国工业总产值中的比重,由1978年的几乎为零上升到5.6%。全国城镇个体工商业等各行业从业人员由15万增加到569万。所有制结构的这种变化,为发展经济、方便人民生活和安置就业起了积极作用。
与此同时,农村改革继续深入。从1985年起,国家决定对粮食、棉花等少数重要农产品实行国家计划合同收购的新政策,合同收购以外的产品可以自由出售,或以协议价格卖给国家;其余多数农副产品可以在市场上自由交易,国家不再下达指令性计划。这就形成合同定购和市场收购并行的“双轨制”,改变了实行三十多年的统购派购制度,把农村经济逐步纳入有计划的商品经济轨道,促使传统农业进一步向专业化、商品化、现代化方向发展。
随着城乡经济体制改革的进展,科学技术体制和教育体制的改革也提上日程。1985年3月,中共中央作出关于科学技术体制改革的决定,5月又作出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为科技体制和教育体制改革明确了任务和方向。全面改革的开展进一步激发了广大科技工作者的积极性。1986年3月,王大珩、王淦昌等科学家向党中央提出跟踪世界先进水平、发展高技术的建议(后称“八六三计划”)。邓小平等领导人很快作出批示。1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决定实施发展高技术的“八六三计划”,我国的科技事业得到极大推动。八十年代中后期,每秒一亿次的“银河”计算机系统、高能加速器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重离子加速器、同步辐射实验室、运载火箭发射卫星等一批高科技成果达到世界先进水平。教育事业也在改革中得到全面发展。根据邓小平1983年10月提出的“教育要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指示,教育改革主要是扩大学校的办学自主权,调整教育结构,改革教育的内容和方法,努力多出人才,出好人才。为此,教育事业经费逐年提高,占国家财政支出的比重由1978年的6.79%上升到1986年的12.12%。全国开始有计划地普及九年制义务教育,在青壮年中基本扫除文盲,各种形式的成人教育也得到很大发展,适应现代化建设需要的各类人才不断涌现出来。
根据党的十二大的决定,从1983年10月到1987年5月,分期分批进行了全面整党。经过这次整党,初步改变了“文化大革命”遗留下来的党内思想、作风、组织不纯的状况,同时也积累了正确处理党内矛盾的经验,推动了新时期党的建设。
面对改革开放和发展商品经济的新形势,邓小平一再提醒全党:一定要保持清醒头脑,坚持四项基本原则,警惕资本主义和封建主义腐朽思想的侵蚀,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在进行经济体制改革的同时,必须同时推进社会主义民主和法制建设;在抓物质文明建设的同时,决不能忽视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越是改革开放,越要注意防止消极腐败现象的滋长,加强党的自身建设。1985年9月,党的全国代表会议通过了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七个五年计划的建议,增选了一批新的中央委员、候补中央委员、中央顾问委员会和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委员。邓小平在会上指出,新老干部都要注意学习马克思主义,努力针对新的实际,掌握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防止在日益复杂的斗争中迷失方向,并强调当前的精神文明建设,首先要着眼于党风和社会风气的根本好转。1986年9月,党的十二届六中全会专门作出决议,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总体布局的高度,规定了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战略地位、指导方针和根本任务,强调要用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共同理想团结全国各族人民,提高整个中华民族的思想道德素质和科学文化素质。根据邓小平一系列讲话和党中央的决议,全党在努力推进物质文明建设的同时,逐步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广泛开展社会主义的思想道德教育、民主法制教育,促进各项文化事业蓬勃发展,提倡做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社会主义公民。
在执行“两个文明一起抓”方针的过程中,也出现了不一贯的情况。胡耀邦积极推进了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但未能对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给予应有的重视。1987年1月,中共中央政治局举行扩大会议,批评了胡耀邦的上述失误。会议批准胡耀邦辞去党中央总书记职务的请求,推选赵紫阳为代理总书记。同年10月,党的十二届七中全会确认了这项决定。
全面改革和党的领导的加强,推动了经济建设。1985年底,“六五”计划全面和超额完成。五年间,国民生产总值从4470亿元增加到8568亿元,平均每年增长10%,超过原计划每年增长4—5%的速度;全国居民平均消费水平从227元提高到406元,扣除物价上涨因素,平均每年提高8.7%,大大超过1953—1980年二十八年间平均每年提高2.6%的幅度。国民经济重大比例关系趋于协调,主要工农业产品产量都有较大幅度增长,过去长期感到困扰的一些经济问题得到较好解决,为“七五”计划的顺利实施,为实现党的十二大提出的奋斗目标,提供了有利条件。
第十章 进入社会主义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新阶段
一、邓小平视察南方和党的十四大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党和国家的发展处于又一个紧要关头。
随着苏联的解体,东欧国家的剧变,国际社会主义运动出现低潮,长期以来的东西方两极冷战结束了。世界的这种大变动、大改组,对中国有着巨大的影响。一方面,世界出现多极化趋势,西方国家加紧了对原社会主义国家的争夺和渗透,一些发展中国家抓住经济全球化进程加快的时机呈现强劲发展势头,中国尽管挫败了西方国家的“制裁”,但面临的严峻挑战仍然存在。另一方面,这种复杂的形势使相当一部分干部和群众的思想发生困惑。一些人对社会主义前途缺乏信心,一些人对改革开放提出了姓“社”还是姓“资”的疑问,对党的基本路线产生了动摇。这样,能不能在国内外的各种压力和困难面前,毫不动摇地坚持党的基本路线,把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继续推向前进,就成为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后党必须解决的重大问题。
在此关键时刻,1992年初,邓小平视察南方,发表了重要谈话。
1992年1月18日至2月21日,邓小平先后视察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视察途中,他多次发表谈话强调,党的基本路线要管一百年,动摇不得。改革开放胆子要大一些,敢于试验。判断的标准,应该主要看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计划多一点还是市场多一点,不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本质区别。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社会主义要赢得与资本主义相比较的优势,就必须大胆吸收和借鉴人类社会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包括当今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一切反映现代社会化生产规律的先进经营方式和管理方法。中国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要抓住时机,发展自己,关键是发展经济。发展才是硬道理。必须依靠科技和教育,经济发展才能快一点。要坚持两手抓,一手抓改革开放,一手抓打击各种犯罪活动。两只手都要硬。在整个改革开放过程中必须始终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必须反对腐败,廉政建设要作为大事来抓。中国的事情能不能办好,从一定意义上说,关键在人,说到底,关键是我们共产党内部要搞好。社会主义经历一个长过程发展后必然代替资本主义。这是社会历史发展不可逆转的总趋势。一些国家出现严重曲折,社会主义好像被削弱了,但人民经受锻炼,吸取教训,将促使社会主义向着更加健康的方向发展。我们搞社会主义才几十年,还处在初级阶段。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需要几代人、十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坚持不懈地努力奋斗。从现在起到下世纪中叶,将是很要紧的时期,我们要埋头苦干。
这些谈话科学地总结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基本实践和基本经验,从理论上深刻回答了长期困扰和束缚人们思想的许多重大认识问题,是把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推向新阶段的又一个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宣言书。党中央政治局认为,这篇谈话不仅对当前的改革和发展,对开好党的十四大,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导作用,而且对整个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具有重大而深远的意义。
党中央迅速将邓小平的南方谈话传达到全党,国务院也相继作出一系列加快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的决定。全党以邓小平南方谈话精神为指导,进一步统一思想,为开好党的十四大作了充分准备。
1992年10月12日至18日,中国共产党召开第十四次全国代表大会。大会正式代表1989人,代表全国5100多万党员。大会通过了江泽民作的《加快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步伐,夺取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更大胜利》的报告,通过了关于《中国共产党章程(修正案)》的决议,选举了新一届中央委员会和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
这次大会作出三项具有深远意义的决策:
一是确立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在全党的指导地位。江泽民在报告中回顾改革开放十四年来的实践,从发展道路、发展阶段、根本任务、发展动力、外部条件、政治保证、战略步骤、领导和依靠力量、实现祖国统一九个方面,概括了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主要内容;指出这个理论是在和平与发展成为时代主题的历史条件下,在我国社会主义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实践过程中,在总结我国的历史经验,并借鉴其他国家社会主义兴衰成败历史经验的基础上,逐步形成和发展起来的。它第一次比较系统地初步回答了中国这样的经济文化比较落后的国家如何建设、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的一系列根本问题,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原理与当代中国实际和时代特征相结合的产物,是毛泽东思想的继承和发展,是全党和全国人民集体智慧的结晶,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最可珍贵的精神财富。大会通过的党章修正案,写入了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和党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确立了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在全党的指导地位。
二是明确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大会要求,围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要抓紧制定总体规划,有计划、有步骤地进行相应的体制改革和政策调整。
三是要求全党抓住机遇,加快发展,集中精力把经济建设搞上去。大会一致认为,现在国内条件具备,国际环境有利,既有挑战,更有机遇,是加快发展、深化改革,促进社会全面进步的好时机,要紧紧抓住这个有利时机。同时提出,九十年代我国经济的发展速度,应该从原定平均每年增长6%,调整为8—9%;到二十世纪末,我国国民经济整体素质和综合国力将迈上一个新台阶,国民生产总值将超过原定比1980年翻两番的目标,人民生活由温饱进入小康。
大会决定不再设立中央顾问委员会。从党的十二大到十四大,中央顾问委员会协助党中央,为维护党的团结和社会稳定,推进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为党、国家和人民建立了历史性功绩,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党的十四届一中全会选举江泽民、李鹏、乔石、李瑞环、朱镕基、刘华清、胡锦涛为中央政治局常委,江泽民为中央委员会总书记;决定江泽民为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批准尉健行为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
1993年3月举行的八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选举江泽民为国家主席、国家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乔石为八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决定李鹏为国务院总理。
以邓小平南方谈话和党的十四大为标志,中国社会主义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事业进入新的发展阶段。
后 记
《中国共产党简史》是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为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八十周年而编写的一本普及读物。
本书的编写在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室务委员会领导下进行。书稿各章分别由张树军、李蓉、王素莉、张化、孙大力起草,周承恩、陈夕自始至终参加了全书的编写工作。孙英主任审定了全部书稿。陈威副主任主持书稿的编写和审定工作。石仲泉副主任参加了全书的修改和定稿工作。
本书在修改过程中,受到中央领导同志的关怀和指导,得到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主任滕文生、副主任王沪宁、原副主任郑科扬,国务院研究室原主任桂世镛,中共中央外事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刘华秋,中共中央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刘云山,人民日报社社长白克明、原社长邵华泽,国家行政学院党委书记、常务副院长陈福今,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副主任金冲及,党建读物出版社原总编辑张竹梧,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原副主任龚育之,中共中央党校副校长李君如等同志的指点和帮助,也得到了全室同志和许多专家学者的关注,在此一并致谢。